王文燕把一杯喜酒喝下，將杯子往桌上一放，淡淡地說道：“二位的婚禮我也參加過了。如果不是歐陽警官是我的救命恩人，今晚我也不會來湊這個熱鬧了。所以，現在我該離開了。畢竟我也是待罪之身。”

歐陽正靜靜地看著她，微笑著點頭，“謝謝王姑娘賞臉。我和曉雲送送你。”

“不必了，今天是你們的好日子，可千萬不能因為我壞了心情，再見，”王文燕說著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。

“曉雲，你在這邊坐一下，我去去就來，”歐陽正說道，也不管身邊的莫曉雲和身後的高楓，徑直走開了。

“你，”莫曉雲正要問他去哪裏，卻發現歐陽正並沒有離開大廳送王文燕，而是快步走到了建康局刑警隊長的身邊。

“他去做什麽了？”葉玲玲奇怪地問道。

“別管他，我們喝我們的，”莫曉雲擺了擺手，她知道歐陽正在想什麽，也知道他在忙什麽。

這個人，一天到晚都在想著案子。

不過，他盯的案子也許就會有結果了。那樣的話，他也不會那麽憋悶。

“那我也坐下了？”高楓遲疑了一下，將裝著白開水的酒瓶放到了桌上。

“行，你坐下吧，如果你不嫌我們都是娘子軍，沒人陪你喝酒的話，”葉玲玲笑了。

“得，我還是去找小馬，”高楓跑也似的溜了。

歐陽正將刑警隊長叫了出去，“有什麽發現？”

“這個發現可就厲害了。我們的人在她的屋子裏，找到一個人，那人說是王文燕的遠房表弟，”刑警隊長得意地說道。

“哦？人呢？有照片嗎？”歐陽正急切地問道。他得在王文燕趕到寓所前，把這些事兒給弄清楚。

剛才這一會兒，王文燕兩次急著要走，而歐陽正呢，也感覺她有秘密。否則，她不可能那麽急的。

“人被帶回去隊裏去了，照片嘛，我有，不過，你既然這麽厲害，為什麽不猜一猜呢？”刑警隊長故意不說。

歐陽正想到了那晚莫曉雲和王文燕去聽音樂會，想到了莫曉雲說在衛生間聽到了王文燕的嬌哼聲。

再想到自己遍查王文燕的所有通訊號碼，一無所獲，歐陽正立即笑了，“我明白了，那個遠房表弟是柳之恒。”

柳之恒曾經向建康局自首，刑警隊長也是認識他的。

刑警隊長張大了嘴巴看著歐陽正，“你，你是怎麽猜出來的？”

“暫時無可奉告。對了，你們沒有把她的門鎖破壞了吧？”歐陽正有點急了。

“沒有。這次聽你的安排，我可是派了局裏最牛的開鎖高手，一點兒痕跡都沒留下，”刑警隊長答道。

“好，好好，你讓人把他送到我們這邊來，我馬上就要審他，”歐陽正聽到這話，心裏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。

“你，你要審他？今晚？歐陽正，你沒開玩笑吧？”刑警隊長聽到這話，頓時吃了一驚。

“對，就是今晚。快打電話，”歐陽正催道。

他則又朝莫曉雲那邊走了過去。

“怎麽樣了，有了重大的發現？”莫曉雲知道歐陽正有事兒和自己說，也不等他叫自己，立即起身朝他走了過去。

“嗯，他們在王文燕那裏抓到了柳之恒，”歐陽正有點兒說不下去了。

他是想立即審柳之恒啊，可是，今晚畢竟是新婚夜。他能把莫曉雲一個人丟在新房裏嗎？

莫曉雲咬了一下嘴唇，“你要審他的話，我晚上陪你。”

歐陽正一陣驚喜，可是他還是有點兒慚愧，“這，這好像對你不公平。”

“阿正，你忘了我當初說的話嗎？我說過了，等我們成了家，我就做做內勤，要不，我們這個家還像個家嗎？至於今晚，你也不要太在意。我說了，我嫁雞隨雞，你是做這個職業的，我還有得選嗎？”莫曉雲柔聲說道。

歐陽正內心深處一根弦被撥動了。其實，在不知不覺間，他已經背叛了莫曉雲。不管萬柳青當時怎麽說，他和萬柳青之間已經邁出了關鍵的一步，因此，他心裏其實是有愧意的。

如今聽到莫曉雲再這麽說，歐陽正還能多說什麽呢，他只能輕輕地將她擁進懷裏，在她的面頰上親了一下，“曉雲，除非我死了，否則，今生我不負你。”他說得那麽鄭重，那麽溫柔。

莫曉雲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，“你別胡亂發誓，我要你好好的。”

她的眼圈一下子紅了。

莫曉雲心裏也有心病。

萬柳青死後，她接到歐陽正的電話，總感覺到男人有點兒不對勁。

還有，他哭了。當著萬柳青父母的面哭了。

就是慕容法，他也沒哭吧。

就是自己，和萬柳青是死黨，也只是為萬柳青感覺到難過，不過，莫曉雲也沒哭吧。

女人在這方面的感覺是特別靈敏的。莫曉雲忍不住對歐陽正和萬柳青出發進京那一夜產生了懷疑。

萬柳青可是親口告訴過她的，說喜歡歐陽正。

萬柳青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，這一點，歐陽正不見得清楚，但莫曉雲卻是清楚的。

萬柳青是敢愛敢恨的一個人。

如果她和歐陽正之間，莫曉雲感覺自己都不能往下想了。最重要的，她也不敢想，不願想。畢竟萬柳青都死了。

這樣想，是對死者的不尊重。

“哇，頭，你們現在就親熱起來啦？”小馬看到了歐陽正親莫曉雲的一幕，不禁鼓起掌來。

大廳裏忽然掌聲一片。

“都怪你，動手動腳的，”莫曉雲嗔道。

歐陽正不好意思地松開了她，說道：“那我們就要度過一個新奇的新婚夜了。”

“嗯，我陪你，太遲的話，我們晚上就住在我那個房間裏，”莫曉雲答道。

“好，那我去向隊長匯報一下，還有，讓高楓和小馬兩個幫我，”歐陽正點了點頭。

慕容隊長聽到王文燕的寓所裏抓到了柳之恒，不禁站了起來。

“歐陽正，你說的，是真的？他真的活著？”

“對，”歐陽正點了點頭，“我怕夜長夢多。所以今晚得審他。”

“這，今晚你和曉雲，曉雲她答應嗎？”隊長有點兒為難。

“我剛和她說了，她讚成。另外，她也回到了隊裏去，”歐陽正答道。

“這樣的話，行。是時候從魏偉和徐子峰嘴裏掏出更多的信息來了，”慕容隊長緩緩地點了點頭。

既然莫曉雲和歐陽正兩個婚禮當事人都沒問題，他就更沒問題了。

不過這兩個小孩子，這個婚結的可真是夠特別的。

歐陽正見到慕容隊長也同意了，正要轉身離開去找高楓和小馬，那邊建康局的刑警隊長一把拉住了他。

“人現在已經送往你們的隊裏了，再有十分鐘就到了。”

“好，那我先回去，”歐陽正答道。

“不急不急。你們隊裏的同事都在這裏喝喜酒呢，所以我安排了，讓他們到了之後，在那裏等一等，待會兒我們一道過去。現在呢，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，你怎麽知道那個人是柳之恒？”刑警隊長還是很疑惑的。

如果歐陽正真是能掐會算，那他只能說無話可說了。

剛才周淑青介紹歐陽正爺爺的時候，就說了，歐陽爺爺會看風水，會相面，會算命。難道這個歐陽正，他也有這個本領？

要是歐陽正有這個本領，那麽刑警隊長就覺得自己的能力肯定比歐陽正差。

可是如果歐陽正是靠著推理得到了結論，那麽歐陽正的真實本領，則遠遠在自己之上。

刑警隊長想知道答案。畢竟，他曾有段時間盼望著也能進入機動刑警隊的。

“好吧，我說，”歐陽正聲音不大。因為別人正在喝他和莫曉雲的喜酒呢，他晚上要執行公務，總不能讓喝喜酒的人一道陪著他去辦案子吧。

“我在辦理前面系列女性失蹤案時，有三個女性被擄到了良渚，她們依次是趙蓧妍、阮小玲和王文燕。她們之所以被擄到良渚，是因為罪魁禍首的孫女患了血癌，那個罪魁禍首要用這三個女子的鮮血替她的孫女換血，”歐陽正解釋得很詳細。

與其說他在詳細地解釋，倒不如說他自己也在理一理案情。

“然後呢？”刑警隊長聽到這裏，已經有N個疑問了。不過他沒問，而是催問著聽下文。

“這三個換血的女子，是那個罪魁禍首用一種流傳於民間的蠱術來進行換血過程，第一個被換的人，就是王文燕，然後才是另外兩個人，”歐陽正說到這裏，略略停了一下，然後才說道：“一個詭異的事情發生了。另外兩個人因為換血之後，失血過多而死。而第一個被換血的王文燕，卻離奇地活了下來。”

“於是你就懷疑王文燕？這好像不是什麽懷疑的理由啊？”刑警隊長詫異了。

“換血的過程，就是蠱蟲吸食健康女性的鮮血，然後蠱蟲再將鮮血與病人身體的血液進行交換，這一點，我已經問得非常清楚了。第一個被換血的王文燕，蠱蟲在吸食她鮮血的時候，應該是空腹的，因此，她被吸的血應該最多，”歐陽正說到這裏，停了下來。

“我明白了。你是說，這三個人如果有人死的話，第一個就應該是她，結果她偏偏沒死，對吧？”刑警隊長有些明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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